作者簡介︰George，香港大學中文學院畢業，高中已兼職私人補習，大學畢業後先後任教於中學、大型及中小型補習社。熟悉中文教育，了解補習市場生態。此文雖然以「中文科」為探討對象，但原則適用於所有學科。
中文補習邊個好？
前幾天開始了「DSE 中文補習邊個好？」的討論，〈按成績來選擇〉先從學生角度入手，解釋了甚麼樣的學生需要補習，而又應該選擇哪種補習方式？是大型補習班、中小型補習社或是私人補習？〈補習社貼題之道〉則以大型補習社為討論對象，解釋了為甚麼它們比傳統學校要好，亦分享了自己從事教育行業的經驗，揭示它們總能貼中題目的原因。〈中小型補習社質素如何？〉說明了這些補習社對比大型補習社的優勢，介紹了小班教學的好處，探討過甚麼樣的學生適合小班教學。
這篇文章，則會進入私人補習市場，教各位同學，如何請到優質的補習老師。
DSE補習點樣揀？
有看過前幾篇文章的話，會記得我常常強調一個觀念︰不同補習方式各有利弊，適合不同類型的學生。正因如此，傳統學校、大型補習社、中小型補習班和私人補習，才會同時在市場存在。私人補習最大的優點，就是課堂一對一教授，課堂的進度完全取決於學生的能力，成績稍差的，跟不上學校進度的，便可以在私人課堂慢慢追回，請老師針對自己的弱點來加以培訓。
相對而言，因為是一對一上課，學生就要負擔老師全部時間成本，學費會比大型補習社高出30-50%。而付錢還只是其次，畢竟教育是投資，如果每個月花一千幾百，就能取得大學入場券，轉換成將來幣值，加起來一萬幾千又不算甚麼。問題是，私人補習市場缺乏監管，相信很多同學都有經驗，花了錢，補了好一陣子，才覺得與老師合不來，時間又少了好幾個月。如果是抽卡牌，一直試一直換，總有一天會抽中SSR。但人生時間有限，明明中四的你，一眨眼又已中六，哪有這麼多時間？
所以這裏會提供一些原則，以減少試驗的次數。
覓師原則
謝絕無良中介
任何人進入補習市場都太容易，打開電腦，拍拍鍵盤，就能在中介網站登記。雖說中介網站都標榜有嚴格審查，但很多時候都是幌子。我大概登記了香港所有補習中介平台（八至十間，有些只是同一間公司換個牌頭），記憶之中，只有兩三間中介要我上傳大學畢業證書，其他的，都是我說可以教甚麼，他們就會安排學生。有一次，一位補習中介找我，說他手頭上有學生要補通識，問我有沒有信心，我說我唸中文，他說都差不多，通識不過是寫議論文，中文老師怎會不懂教？而這個平台，有做學歷審核。究其原因，其實中介都是打工仔，他們大多數，真正關心的，不是學生成績好不好，而是補習老師能否上完頭兩堂，「中介個案」能不能完成。大多的收費模式，都是向導師收取頭兩堂學費，所以有些中介，只要見到老師時間合適，就會嘗試仲介。假設一個月後，家長覺得不合適，又請中介找新老師，那中介又可以再食佣金了。完全在商言商，老師轉換得愈多，中介的佣金收得愈多。你連中介主修甚麼科目，是否讀過大學都不清楚，怎會相信他們可以為你篩選老師呢？
我聽過最無良的中介，是請老師去試堂，兩個禮拜之後，跟老師說學生覺得不合適，你之後不用上課了；另一邊廂跟家長說，老師不想繼續上課，我幫你再找新老師。中介收了舊老師佣金，又可以開新case再收佣。又有一些，跟家長說可以提供優惠，「請老師來，兩個星期把他辭退，你付我一個星期學費就可以。」家長覺得賺了，但老師不停轉換，一定影響學生，貪字得個輸。
因為年代久遠，我實在記不起中介平台的名字。面對芸芸中介，真沒有誰比誰高尚，多找幾間就好，像送貨call車一樣，反正補習老師，也是間間登記，只要有緣就會碰到。但有一點可以留意，就是中介平台的收費。雖然學生不用負擔，但這影響到老師的活躍程度。普遍而言，大多中介向導師收取的佣金，是頭兩星期學費，但有一些是收兩個半星期，有些甚至是三星期。如果你是導師，你也不會太願意接他們的學生，如此，這些中介的老師群就會較少。或者接是照接，但堂費貴一些，拉上補下，將成本反向轉介給學生。選擇佣金較少的中介，要麼導師賺得多一些，要麼學生付出少一些，其實都是雙贏（中介輸）。我不會為老師吹噓，說大家本著教學熱誠，有教無類，云云。老師也是人，人就要食飯，補習，工作，也是在商言商。大家想一想自己工作時，想面對怎樣的對待就好了。
無收錢賣廣告︰傑勤和我合作最多，但好像已經沒有做生意了？？
非中文系免問
基於以上原因︰「進入市場太易」和「中介太以利益為先」，使得市場參差不齊，有認真教書的老師，又有只求搵份part-time的大學生。每年我總會聽到家長抱怨，說大學生令他心寒，上課當天早上，甚或上課前一個鐘，才告知要做project趕論文，說要請假。但問題是，大學生趕project做論文的時間，就正是中小學生考試前夕。在最需要的時候，連影都無，養兵千日，用不上一時。
撇開「無交帶」不說，很多大學生，只是DSE中文科拿了5**，在大學甚至不是主修中文，轉過頭就去教DSE。這群5**學生的而且確有實戰經驗，是戰場新鮮滾熱辣的倖存者（故勿論當中有多少幸運成份）。教學和寫文章一樣，講的是「厚積薄發」。他們可能面對特定題目有板斧，但如果學生問深一點的問題，他們會和學生一樣無知。我不是在倡議「行業保護主義」，我也不會羅列一個中文系學位，要學多少文學史、文字學、文體理論和文學批評的知識，這些說實在和DSE考試也無大關係。我畢業多年，也記不了多少。但讀得中文系，文學根底較一般人好，學生的問題，他自己也有思考過，或大學課堂上有討論，也能從更多角度去切入，協助拆解問題。
舉個實際例子，中文科閱讀理解篇章，二零一二年〈橋〉，二零一六年〈紅心蕃薯〉，二零二零年〈夢中的父親〉，三篇題材各異，但都是「懷鄉」之作。而懷鄉這一主題，在北周庚信是「高橋羈旅」，在台灣余光中是「文代中國」，在香港唐君毅是「花果飄零」，都其來有自，一脈相乘。解讀以上文章，除了從文本角度出發，也可從中國文學傳統追本溯源，教學生用合適的理論去處理主題。以上種種，如果只在公開試考了一次5**，沒有文學作品支撐，恐怕說不出來了。
當然轉過頭來看，大學生自知不足，不敢叫價太高。部分家長嫌中文系學生太貴，一小時動輒兩三百，就退而求其次。他們不一定就遇人不淑，但這講到尾是機率問題，付出的金錢成本減少了，試錯的時間成本就會增加。
那麼正在讀中文系的學生可以嗎？
這就要回到個人交帶了，如果盡責出色，何嘗不可？從成本角度去考慮，他們叫價會比一般大學生高，比全職補習老師低，有時間試錯的話，未嘗不是選擇。
首選全職補習
這多少有點「賣花讚花香」的意味，我在學校和補習社工作時，一直兼任私人補習。但先不考慮利益衝突，從動機而言，全職補習老師一定比大學生好。大學生找part-time，直接一點講是「賺錢買花戴」，他們補得不好，轉過頭又可以找新學生，沒有學生，頂多是賺少幾百元罷了。但全職補習老師，已經進入社會，選擇以海量補習，支持自己生活，密食當三番。雖然外人看來，這些人是在接freelance，但在老師的角度，補習，就是其正職。
在態度而言，為了維持收入穩定，為了贏取口碑，得到更多轉介，全職老師就不太可能懶散輕慢了。在能力而言，他有信心以此作為職業，自己人工自己搵，就當然有個人之處（至少他自己覺得）。〈補習社貼題之道〉也有說過，不在傳統學校工作的老師，有更多時間心力去鑽研題目。補習老師與學校或補習社老師不相伯仲，更別說未真正就業的大學生了。
當然，有得必有失，全職老師學費不便宜，好老師收費通常高於平均，再說下去，就是成本與經濟的考慮了。
切勿迷信資歷
好像有點自打嘴巴。雖然上面不停說專業老師何以專業，但又不得不說資歷不是全部。不要光看老師是名牌大學畢業，或是在哪所名校任教，就覺得老師一定適合。這裏要直接引用〈按成績來選擇〉︰「私人補習很講運氣，學生和老師要性氣相合，不是說『好老師＋好學生』就一定會有『好成績』。」人與人講求投契，有時「唔啱嘴型就係唔啱嘴型」。正常來說，學生補一兩堂就會知道是否合適。發覺不合適的話，就果斷一點換人，這對老師來說，其實也不是壞事。大概沒有老師希望，學生在自己課堂中，吸收不到知識。如果有其他人令你更專心學習，我當然鼓勵你去。
無可避免要試
以上的原則，都是選擇的建議，不要以為跟著去做，就能一擊即中——但這絕對可以節省試驗時間。最後不負責任說一句︰補習這回事，老師能力最多佔三成，其餘七成，還是在學生手裏。好的老師，可以發揮你100%功力，最好的老師，可以發揮到150%。但假如你本身只有三十分，乘大一半，都不過是四十五，也是不合格……
下一篇文章〈DSE線上課程指南〉，會探討新興的補習方式，是私人補習也是大型補習班的變種——網上學習。隔住個mon，有怎樣的學習效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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